啸剑指江山_9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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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章 情迷,意乱 瑞启二十二年,帝于秋狩猎宫归来,因长皇子有亏于德行,瑞帝下诏免去其阅政之事务,长皇子禁足于宫中,日益惊惧不安。 佛灵山祭天仪式临近,瑞帝封二皇子为监国,代替长皇子主持祭祀仪式,诏告天下。虽未明确立储,然帝之心昭然若揭。 ——《大玄野史》 翌日一早,传旨的大太监一溜小跑往明曦殿来,尖细的声音也隐隐透出一股恭敬示好的味道来。瑞帝这份圣旨,虽然没有尘埃落定,但是其中之意,已如板上订钉了。何况耀殿下向来更得陛下宠爱,被立为储君也在情理之中。 对于未来的君王,谁人不想讨好? 玄凌耀还没开说什么,身后臭皮匠三人组早已喜上眉梢,没想到这么快旨意就下来了,而且在数种可能性中,这一结果竟然是最有利的一种。 如此一来,若是大皇子没有用武力强行逼宫,且瑞帝年事已高,耀殿下即位已经是顺理成章之事了。 “别高兴的太早。”等传旨太监离开,萧初楼才慢悠悠地晃出来,方才宣旨他都听在耳里,皱了皱眉道,“这份旨意意思很清楚,是一个长皇子彻底失宠的信号,你那大哥还好皇后处心积虑这么多年,肯定不会甘心就此失败,毕竟你们早已撕破了脸,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的。” 翟逸之三人这时也冷静下来,分析道:“王爷说得有理,原以为陛下这次虽会震怒,可能会削去大殿下一部分权利,而二殿下代为主持祭祀也在情理之中,不过...陛下似乎比我们想的还要激烈,简直是...”说到这里,翟逸之住了嘴,欲言又止。 玄凌耀坐下来,手边放着卷好的明黄圣旨,神色波澜不惊,细细听着几人一言一语的讨论,忽而嘴角一牵,缓缓道:“这些年外戚权势滔天,我们在隐忍,父皇其实亦在隐忍。这次的事情,父皇固然恼怒之极,却也给了一个借口,起因经过并未彻查,而且还将一切可能知情者灭了口,不待皇后还有丞相一党的人说情便即刻下诏给这件事定了结论——长皇子有亏德行。这个定性可大可小,然而偏偏在祭祀之前发生,不正好应验了上次天降惩罚之说么?” 翟太傅和明荣暗暗沉思,常裴到底年轻了些沉不住气,眼光一亮,站起身道:“殿下的是说...圣上是有意?” 玄凌耀看了他一眼,摇首道:“并非有意,而是顺势。我们在逼我那大哥露出爪牙好一网打尽,父皇不过推波助澜...”他一顿,轻叹一口气,“父皇毕竟已经不再年轻,他虽然心中清楚外戚之祸,但也无力回天了,矛盾掩埋的越深,爆发的那一天就越是恐怖。” 萧初楼不禁默然,虽然活了两世,对这些帝王家事也不陌生,可是萧王府只得他这一个独子,小时候无不被长辈捧在手上,毕竟没有经历过如此真切的手足相残,父子相煎,当真只有身处其中,才会感受到那种冷漠与悲凉。 比起玄凌耀,在这一点上,他萧初楼却是幸运得多。 几人又商讨些对策,翟逸之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,便起身告辞。 宫中宫女侍卫都远远的退下了,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旨。殿外阳光明媚,透过雕花木窗落在书房中,投下几个斑驳的影。 萧初楼无意识地跟着玄凌耀绕进偏殿里,忽然回神,发现偌大的大殿只剩他们两个了。 窗边立着一架精致的鸟架,小芭比正懒洋洋地站在鸟架上腆着肚子晒太阳。旁边的水槽和食盒都是满满的。 萧初楼伸出折扇戳了戳芭比的肥肚囊,雪鹰居然不鸟他,还不爽的拿白嫩嫩的翅膀拂了拂,又歪到一边继续睡。这下可把萧王爷气乐了,两手并用狠狠的揉了一把小芭比雪白柔软的羽毛。 “你到底喂它吃了多少东西?”萧初楼无奈的回头望了某位尊贵的皇子殿下一眼,心中严重怀疑这肥母鸡还能不能飞得动? 玄凌耀仔细瞧了瞧芭比一幅怀了孩子坐月子的模样,终于有些歉疚道:“我见它爱吃肉食,一得空便喂喂,这小东西似乎就没有吃饱的时候,还以为你饿着它了。” “.......”萧初楼哭笑不得地停下了手上的蹂躏工作,“每次喂得少些,它才不至于胃口养刁,而且,这小东西太容易长胖了。再这么喂下去,怕是飞不起来了。”末了,恶狠狠的凑上去,瞪着快要哭出来的小芭比说道,“哼哼,要是真飞不起来了,就把你煮来吃掉!省得浪费你这一身膘!” 小芭比哀怨极了,又是急得团团转,努力的扑扇着翅膀,围着化身为魔鬼的主人哼哧哼哧转了几圈。 它好不容易养身肉肉,它容易么它?! 玄凌耀望着传说中的蜀川王带着恶劣的笑容威胁一只肥鸟,不由一阵无语。 芭比飞得累了,又窝到鸟架上睡过去了。萧初楼摸摸它的小脑袋,露出一点微笑。 房中又重回寂静,玄凌耀捕捉到他眼中一点点宠溺和温柔,心中一跳,眼光复杂,缓缓道:“即使对着一只鸟,你也要用骗的把戏?”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,为何他定要把骨子里的温柔都藏起来不漏分毫,生怕给人瞧见了似的? 萧初楼眼光埋在刘海下面,指尖无意识划过芭比的羽毛,他想了很久,才道:“做个恶的善良者,也总比做个善良的恶人好。” 这话乍听来有些答非所问,玄凌耀眼光一闪仿佛想到什么,追问道:“何意?” 萧初楼回过神来,平静的望着玄凌耀的眼睛,缓缓道:“有时候,骗人也是为了对方好,毕竟虚幻的谎言总胜于残酷的真实。” 哑谜似乎越来越偏离轨道。 玄凌耀慢慢走近他,眼光深邃而明亮,不闪不避回视他,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期待道:“真的是为了对方好么?那也许是你一厢情愿地以为。” 在对方气势压迫下,萧初楼竟然有点窘迫地退了一步,刚好靠到鸟架上。 一旁的矮榻边,陈放着古香古色的镂空青鼎,袅袅燃着熏香。